【须蛇】今天的酒吞也不知道亲爸是谁
一个酒吞知道芽是他爸但不知道须也是他爸的沙雕小故事。
主酒吞视角,微量酒茨提及,私心打了酒茨tag。
单纯想迫害吞哥,谁让他迟迟不让我抽到(撇嘴)
《附骨之疽》番外,好像也能单独食用(?)
(一)
“你再说一遍。”鬼王酒吞童子面色平静,声音却严肃地沉了下来。
“我知道你是一时接受不了,”镇墓兽叹了口气,“但你确实是八岐大蛇亲生的。”
“你真没骗我?这不是什么捉弄人的新手段?”酒吞怀疑地又问了一遍。
“句句属实。”
看着巨兽信誓旦旦的样子,酒吞不得不强压下心头的疑惑,他也知道伊吹山神兽从不说谎话。
若是平常,酒吞能相信镇墓兽的话,若是有人不相信镇墓兽,他酒吞一定第一个跳出来反驳。毕竟他原来在伊吹山时,伊吹山风调雨顺,四季如春,全都是受得伊吹山神的庇佑。
他晓得镇墓兽尽职尽责,绝不是个随意妄言的神。但事关自己的身世,他又不得不谨慎一些。
小鬼通传镇墓兽的来意时,他都做好被告诉自己的双亲是普通凡人的准备了,哪怕他不是天生地养的神子,或者亲生父母早在几百年前就去世,他都能接受。
然而镇墓兽一开口,告诉他八岐大蛇是他爹,酒吞却是险些从鬼王座上掉下来。
——任谁得知一个毁天灭地的邪神是自己亲爹都不能接受良好吧!
更何况,他自己一直把八岐大蛇视为奸诈狡猾的敌人,就在前几天,他还与安倍晴明和众大妖前去讨伐了一番呢。
这么一想,酒吞竟莫名地心虚起来。自己一天孝道都未尽到,居然还帮着别人与亲爹打了几架,真是……真是太不像话了!
“那他为什么从未告诉过我?”酒吞问镇墓兽。
“蛇神担心狭间环境艰苦,将你托付与我,拜托吾帮你寻个好人家,”镇墓兽徐徐说道,“不告诉你身世,也是怕他名声不好,耽误你吧。”
“……所以你就把我送到了寺庙里,”酒吞慢悠悠道,“为你伊吹山做功德。”
“咳,我这不是…这不是觉得佛门磨练心性嘛,”镇墓兽表面严肃,实则底气不足,“再说你也学到不少。”
酒吞看到镇墓兽也心虚,突然觉得心情舒畅,也不再逗它,又问道:
“那我母亲是谁,不能把我交给她抚养吗?”
“这……吾也不清楚,”镇墓兽不知道怎么回答,小心翼翼地说,“蛇神从未提起过,想来……怕是也不幸罹难了……”
鬼王殿里寂静无声,镇墓兽也不知如何再次启齿。它偷偷地瞟了一眼酒吞,发现他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换作是谁得知自己双亲一方已经不在了,哪怕那人从未养育过自己,应该都会伤心的。
“对了,”镇墓兽实在不堪忍受这沉默,绞尽了脑汁,终于想出一个话头,“你身上的蛇纹白玉,便是蛇神留下护你心智的。”
“可是我记得那明明是……”酒吞停住了话头,记忆中黑发男人模糊的脸放上蛇神的五官,他竟觉得无比契合。
眼见着酒吞又要陷入沉思,镇墓兽连忙道:“我话都已经带到,也不便再叨扰,鬼王,就此告辞了。”
“告辞,”酒吞点点头,起身又道,“只是我还有最后一事不解,既然这千百年来都未曾说起,那为何偏偏今天选择告诉我?”
“没什么,”镇墓兽慢吞吞地说道,“只是因为那天终焉审判,我看着你们站在敌对的方向,才发现……纵然蛇神十恶不赦……他也是一个普通的父亲啊。”
“而你,也有权利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
镇墓兽走了,酒吞出神地看着手掌里的白玉。白玉散发着柔和的光,安抚着他内心的躁郁,一如既往。
(二)
“鬼王到来,有何贵干哪?”八岐大蛇坐在神座上,用手支着下颌,“莫非我又做了什么坏事,能让鬼王亲自来找我兴师问罪?”
酒吞望着坐在神座上的八岐大蛇,心头没来由地涌上一股酸涩。
他微动嘴唇,字句在齿间滚动了好几圈,终于艰难地开了口:“镇墓兽说我是你儿子……果真如此吗?”
八岐大蛇一怔:“你……”
酒吞拿出白玉,玉石感受到原主人的气息,光芒强烈起来。
八岐大蛇看到白玉,先是讶异了一下,思索过几秒便明白了缘由:“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竟做了鬼王。”
“我当初逃出狭间,却未曾在神庙里寻见你,原是你已化鬼……”八岐大蛇从神座上下来,慢慢踱步到酒吞面前,“这么多年,你一定责怪于我吧……”
“责怪谈不上,”酒吞稍稍避开一步,“毕竟我从小被告知无父无母,也未曾有过什么期待。”
八岐大蛇看着酒吞对自己生疏的态度,微微垂下了眼睫。他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想触碰儿子的手,重新藏回了袍袖底下。
“也罢,”八岐大蛇说道,“这本就是我的过错,却要让你来承担……”
“若你愿意,”八岐大蛇重新抬眼看酒吞,略显期待,“可在此多留几天?弥补一番你我父子多年不见的感情。”
“不必了,”酒吞婉拒道,“鬼族事务繁多,怕是无闲在外停留。”
“哦……”八岐大蛇有些遗憾,转念又想到一个主意,“那不如你带我去你鬼域游玩一番,也好看看你如今的生活。”
酒吞没吭声,因为他觉得自己再拒绝就有些矫情了,正在挣扎着答应还是不答应而沉默着。
八岐大蛇却把这沉默当做了默认,已经向门外走去:“现在就走吧,你领路。”
虽然八岐大蛇还是一副散漫的样子,但他双眼中跳跃着的笑意和期待仍然打动了酒吞。
罢了。酒吞认命地随八岐大蛇走出殿门,就当和亲爸搞好关系了。
谁让自己摊上了个捉摸不透的邪神做亲爹呢。
(三)
“这鬼族被你治理的倒是不错。”蛇神跟着鬼王走在鬼界市集上,掩藏住身份和神息,饶有兴趣地四处观看。
街道两边的小摊玲琅满目,各种来自妖界、神族乃至遥远海国的奇珍异宝数不胜数。纵使蛇神活了几千年,见过无数珍宝,也对这里的千奇百怪的小玩意表现出了浓厚的兴味。
他时不时地指着一些小东西问酒吞这是什么,酒吞也只能无奈地一个个答应着“这是海陀螺的根须……这是地灵制成的许愿灯芯……这是古时候流传下来的鬼刀……”
八岐大蛇当然不是真的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他只是想借机逗逗酒吞,毕竟看到酒吞强忍着暴躁努力板着个脸,却仍然认真的一个一个回复他的样子很有意思。
真是可爱啊。八岐大蛇看着酒吞一脸不爽地为他讲述着鬼刀的前世今生,眼中浮上笑意。这孩子,就是口是心非。明明不耐烦逛这种嘈杂之地,却为了让他不孤零零地一个人,还是和他一起过来了。
八岐大蛇憋着笑,乐此不疲地继续问着一些毫无营养的问题,久违的感受到了逗孩子的乐趣。
“那是什么?”在沿路问了无数遍后,八岐大蛇指着一个长着獠牙的巨大木球,又一次问道。
“……那是,”酒吞本来能像说其他奇珍异宝一样脱口而出的,但看到八岐大蛇指向的那东西后,可疑地顿了顿,“……我的葫芦。”
八岐大蛇定睛一看,原来那长着獠牙的木球就是葫芦屁股,葫芦前半截被旁边的一个酒摊子挡住了。
“该死的,”酒吞骂骂咧咧地走过去,一把薅起葫芦,“你怎么在这?不是让你好好在鬼王殿里呆着吗!”
八岐大蛇还以为自己儿子被气昏了头,居然对一只葫芦破口大骂,再一看那葫芦硕大的身躯打了个滚,才意识到这酒葫芦早已成精了。
“怎么了,我馋了,想出来找口酒喝不行吗?”鬼葫芦张着獠牙大口,丝毫不惧酒吞,在酒吞脑海里大声呛了回去。
“想喝酒你不会给我说吗?我难道还能缺你一口?”
“那也不是没有可能,”鬼葫芦说着说着委屈了,“你都好久没带我出门了,也不怎么理我,要不是今天鬼将大人见我可怜带我出来,谁知道你再过几百年才能想起我这个破葫芦来……”
酒吞听着葫芦逐渐哀怨的语气,莫名觉得自己像个抛弃良家妇女的渣男,忙打断道:“茨木带你出来的?他人呢?”
“茨木大人去前面办事了,应该不久就能回来。”鬼葫芦说,“他还让我帮你买些妖酒养着……也就是茨木大人最关心你了,可怜我一个连主人都不要了的葫芦,谁来关心我啊……”
鬼葫芦在地上撒泼打滚,酒吞在一旁被迫听着葫芦怨妇一样的数落,越来越觉得尴尬,时不时还瞥一眼八岐大蛇,发现八岐大蛇似笑非笑地看着这边后,又不好意思地收回视线,轻敲一下葫芦,似乎嫌它给他丢了面子。
“这是你当年带在身上装酒的葫芦?”八岐大蛇走过来问酒吞,“现在长这么大了。”
抱怨酒吞的葫芦见到来人,停下絮絮叨叨,猛地立起上半身,差点撞蛇神一个趔趄。
“这是这是这是当年送你玉佩的那个人吗?”葫芦兴奋地有点结巴。
“它认出你了。”酒吞扶了他一把,向他解释道,又转身嘲讽葫芦,“平日里不见你对除了酒之外的东西上心,这你倒记得清楚。”
“那是,”葫芦显然认为酒吞在夸自己,洋洋自得道,“我与玉佩在一起呆了这么久,它原主的气息我可是一清二楚。”
酒吞正想趁它不注意偷偷溜走,却听得一爽朗男声从不远处传来。
“葫芦,你买好给挚友的酒了吗……”随着声音的靠近,出现的赫然是茨木童子。为了不惊扰到集市上的寻常鬼族,他压制了自身大部分的妖气,但不经意间漏出的星点威压仍能吓得普通小鬼战战兢兢。
“挚友,你也在这里!”茨木童子走近了,看到和鬼葫芦一起的是酒吞,瞬间高兴了起来。
“嗯,”酒吞看到茨木的出现,之前因为蛇神的无聊问题而浮起的一点不耐烦也瞬间烟消云散,答应道,“你刚刚去处理事务了?没遇到什么棘手的事吧?”
“没事,不过是几个杂碎罢了,不必挚友挂心。”他仿佛没注意到旁边的摊主已经受不了威压而差不多已经钻到摊子下面去了似的,走近前道,“挚友可是来寻鬼葫芦的?可别怪吾自作主张……”
茨木正想滔滔不绝一番自己带鬼葫芦出来买酒是为了让鬼葫芦用自身妖力酿造神酒给挚友补身体,突然注意到站在酒吞旁的人,打住了话头,警惕道:“……八岐大蛇?”
“你接近挚友,莫非又有什么阴谋?”话音未落,茨木掌中凝起一团黑焰,不由分说向八岐大蛇袭来。
八岐大蛇似笑非笑地站在原地,连避都不避。
酒吞见状,忙化解了袭来的黑焰,拦住茨木,转头对八岐大蛇恼怒道:“你怎么不躲!”
茨木没想到酒吞会出手挡下这一招,脸上少见地浮现出迷惑的神色:“挚友?你这是……”
八岐大蛇懒洋洋地回道:“这不是知道有儿子保护我嘛。”
“儿子?!”茨木大怒,以为八岐大蛇占他挚友的便宜,鬼爪里黑焰又开始蠢蠢欲动。
酒吞只得再次按住茨木,暗自抱怨这老的小的都不让人省心,巴不得谁来赶紧把旁边看好戏的蛇神收走,无奈地向茨木解释道:“他没占我便宜,他确实是我爸。”
茨木呆愣半天,在相信挚友和怀疑这是个邪神的阴谋之间挣扎许久,最终选择了相信酒吞童子的话。
“汝真是挚友的父亲?”茨木还是觉得不敢置信,问八岐大蛇,“怎么从未听挚友说起过?”
“他应该也是刚知道的,”八岐大蛇见刚刚还全身紧绷的茨木言谈间便放下了戒备,心下觉得这孩子真性情得可爱,好意解释道,“是我没有抚养他长大,对他有所亏欠。”
“你竟从未养育过自己的孩子?”茨木惊讶道,“即便如此,挚友还为你挡下了吾的一击……若换作是吾,管抛弃吾的人死活做甚……”
茨木又转向酒吞,真心实意地赞叹道:“不愧是吾友!胸怀如此宽广,气度如此潇洒……”
“好了好了,”酒吞先是被八岐大蛇的一句“亏欠”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后又因为觉得在亲爸面前听茨木童子对自己的吹捧实在尴尬至极,便匆忙打断道,“现在说这些毫无意义,再往前逛逛吧。”
他们并肩走在八岐大蛇的后面,茨木小声对酒吞耳语:“挚友,你怎么这么轻易就认回了他,当真对这所谓的亲爸一点怨恨都无?”
“小时候可能是有吧,”酒吞想起小时候自己孤僻的性格,“有时候会埋怨怎么会有父母狠心丢弃孩子,被欺负了也会想有父母来保护,但时间长了,明白自己的父母不会来了,期待或者怨恨也就慢慢地淡了。”
“而现在,再憎恨也只能算是耍性子,毫无意义,不如认回父母,免得有更多遗憾。”酒吞淡淡道,看着前方在糖铺前驻足,表现出浓厚兴趣的八岐大蛇,“而且,他这么多年孤身一人,一定很辛苦吧。”
“孤身一人,莫非……”茨木敏锐地捕捉到话中重点,想继续追问,但被八岐大蛇打断了。
“酒吞。”八岐大蛇向他俩招招手,示意他们过去。
酒吞走过去,只见蛇神站在糖铺前,手中拿着一个糖人。
“想来我算是个不称职的父亲,从未参与过你的成长,”八岐大蛇轻声道,“思来想去也不知道怎么补上,便做了个糖人。看看,喜欢吗?”
糖人在八岐大蛇手中旋转一圈,像只轻巧的蝴蝶一般落在酒吞面前。
酒吞看着八岐大蛇手心里的小人扎着花椰菜似的头发,背着一个小小的葫芦。金黄的糖壳剔透玲珑,在暮色渐晚的鬼市灯火下,闪着晶莹的光。
明明是他最颓废时的装束,酒吞却莫名觉得鼻子发酸。
只有父母才会毫不在意你最不堪回首的过往,而记着你一路走来的所有艰辛和困苦。
“我知道你长大了,或许不稀罕这些小东西,”八岐大蛇见酒吞没有动作,还以为是酒吞生气了,少见的有些不知所措,便用更柔和的语气继续说道,“但就当这是我为你的童年做出一点补偿吧,好吗?”
酒吞觉得鼻子更酸了,但为了不在大庭广众下哭鼻子丢人,只好伸手去接,用不耐烦的语气掩饰自己:“好了好了,别说了,我要还不行嘛!”
万幸薄暮暗沉,无人发现他微红的眼眶。
就在他要接过糖人的一瞬间,一道闪电向他们直直地劈过来。酒吞一个没捞住,糖人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但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反应极快地挡在另两人的身前,条件反射地迎上了从雷电中现出的人影。
“轰。”
两股强大的妖力和神力冲撞在一起,耀眼的金光和张狂的红黑妖气对峙着,震荡的嗡鸣震耳欲聋。
“你做什么?!”酒吞和那金色的人影僵持在光波的正中央,恼怒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那人并不答话,只是冷冷地抬着泛起电光的眸子和酒吞互瞪,继续加强着手上的力量。
酒吞也不甘示弱地回击,妖力在强大的闪电神力的重压下也毫不逊色。闪电和鬼气一次一次地撞击,刺目的光芒撕破了祥和的集市景像,直冲天际。
茨木第一时间用妖力护住了两边的商贩,才免得妖力低微的小鬼们被冲击伤到。
他抬头,辨认出了随闪电而来的人影:“这不是……须佐之男?”
“蛇神……”他叫八岐大蛇,想让他想想办法制止这两个在半空中打得不可开交的人。回过头才发现八岐大蛇对差点把鬼市拆了的激烈打斗视若无睹,反而蹲在一旁捡起了被摔碎的糖人。
“唉,这可是我费好大劲才做出来的……”他翻看着手里小酒吞的残骸,惋惜极了。
茨木:“……”您真的看不见您儿子和人打起来了吗?
许是被茨木一声“蛇神”唤回了神,须佐之男终于想起自己是来干嘛的。他警告似的看了一眼酒吞,便撤回神力,余波震开二人数十米。
酒吞被须佐之男一眼瞪的莫名其妙,心道自己也没做过什么能惹上这位的事啊,难不成是其他鬼族干的好事?可是据他所知须佐之男自归来后就一直在高天原,寻常鬼族也上不去高天原啊?
莫非是须佐之男现在监视蛇神,看到蛇神和自己在一起,将我错认为是蛇神同谋了?
酒吞思来想去没想出个所以然,带着满腹疑惑落下地面,却看见须佐之男迅速走向八岐大蛇,上下打量一番,拉起蛇神手腕便走。
酒吞:“?”怎么回事?须佐之男和八岐大蛇的关系有这么好吗?他俩难道不是传说中那样不死不休的宿敌?就算是监视,也没必要拉手吧?
八岐大蛇被拉着手,也不反抗,而是无不遗憾地对酒吞告别:“那我先走了,改天再给你做个糖人。”
须佐之男瞥了一眼蛇神捧着的碎糖人,没做声。
酒吞见须佐之男来了不说一句话就要把他爸带走,再看看他握住他爸的手,敏锐的第六感隐隐感受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危机。
他可是还一清二楚地记得终焉审判的时候天上紧紧相拥的两个人影,他当时还以为这俩人是有什么隐情,比如原本是好兄弟却被神话传说编排成宿敌之类的。
现在看来,“隐情”可能真的存在,只不过是完全和他当初想象的不一样罢了。
酒吞看着须佐之男紧紧握住蛇神的手腕,又像是因为蛇神的不挣扎安抚了他,怕把蛇神捏痛一样微微松开一点。
酒吞额头上的青筋直跳,感觉自己受到了冒犯。
“慢着,”他出声叫住正欲离开的两人,“我跟你们一起去。”
八岐大蛇闻言,喜形于色:“要来高天原小住?好啊。但你不是说鬼族事务繁忙吗?”
“茨木,”酒吞像是为了回答蛇神的问题,马上吩咐道,“这几天就拜托你和星熊了,我过几天回来。”
“好。”茨木被这一系列事情弄得应接不暇,听到酒吞的话,下意识答应了,但还是疑惑地想询问,“挚友?”
“没什么,”酒吞竖起一只手,打住了茨木的疑问,恶狠狠地磨了磨后槽牙,“只不过是防止某人被骗。”
酒吞再看看茨木懵懵的表情,更觉他天真的可爱,希望有些事他永远不要有秒懂的机会吧。
他叹口气,揉揉茨木毛茸茸的白色头发:“等我回来再与你细说。”
他转身跟上须佐之男和八岐大蛇。八岐大蛇见他跟上来很满意,须佐之男见蛇神高兴,便也未出声反对,只是在蛇神说到“小住”的时候又用那种眼神看了一眼酒吞。只有酒吞走在他俩旁边,一瞥到二人相握的手就想冒火。
他可不能让刚刚认回来的亲爸被人拐跑了。
(四)
酒吞放着自己的鬼界不管,在高天原住了几天。原本应该是少有的无冗杂事务而闲适的几天,酒吞却越住越窝火。
八岐大蛇给他在自己的神殿里划出来几间让酒吞住,自己住在另几间。他原来是想直接把蛇神神殿腾出来让给酒吞,自己去处刑神神殿住,但被酒吞极力劝阻,才打消了搬走的想法。
酒吞现在是一听到处刑神“处刑”的名讳便头皮发麻,总不可抑制地联想到当年须佐之男和蛇神的大战。
虽然那时他还未出生,但他有时会因为自己的想象不寒而栗,仿佛他当时也在场,亲身体会过被天羽羽斩贯穿的痛苦似的。
他该有多疼啊。酒吞看着蛇神因为他的到来而搬出的百十坛神酒,想着。自己从前借酒消那点现在看来愚蠢至极的“愁“,但蛇神在狭间时怕是连口水都喝不上,更别提用酒来抑制痛苦了。
这几千年来他一定很寂寞吧。酒吞望着空荡荡的神殿神游。八岐大蛇给他搬来这百十坛酒后,放话说要让他尝尝高天原最好吃的樱饼,又跑没影了。
狭间也是,高天原也是,他总是孤身一人,独自在黑暗中的一千年,他是否也曾对着黑暗喃喃自语,感叹自己漫长而无望的神生,等着一个遥不可及的明天呢?
如果他早出生一点,是不是就能保护他,陪伴他了呢?
所以酒吞突发奇想来高天原住,不是说真的想阻挠自己亲爸追求老年的第二春,实在是害怕八岐大蛇再被须佐之男骗,毕竟那是曾经狠手将他爸封在狭间千年,毫无人性和感情的战神。
再说酒吞这几天和八岐大蛇住一起,也没听他爸说起过关于他妈的任何事,见八岐大蛇不提,他也不问。于是理所当然地以为他妈是个人类,早就过世了。
妈走的时候一定也狠狠伤到爸的心了吧。
酒吞这么想着,越发可怜起他爸,连带着整个人也不自觉地和八岐大蛇亲近了不少。
八岐大蛇见儿子对自己的态度不再生疏,内心甚是欣慰,带着酒吞在高天原四处逛,还打算带他去其他几界玩玩,势要把酒吞缺失的父爱补回来。
酒吞跟着他爸玩了几天,关系是亲近了,但有时候总会因为须佐之男的一些行为不爽。
比如他刚来的那一天和八岐大蛇一起逛高天原,须佐之男说什么也要和他俩一起走,一边牵着八岐大蛇的手一边用让他不爽的那种眼神非常有距离感地打量他。
开玩笑,他堂堂一个鬼王,岂能容忍被人用这种目光打量?!
要不是为了给他爸面子,他酒吞能当场掀了高天原。
幸好第二天须佐之男不再用危险的目光看他了,不然酒吞可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控制得住。
不知道八岐大蛇对须佐之男说了什么,须佐之男虽然对他没了让他莫名其妙的警惕,但换上了另一种眼神,虽然不像之前的目光般让酒吞不爽,但还是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有时候酒吞能感觉到须佐之男在看他,但当他循着视线看过去之后,须佐之男又转开了视线,装作若无其事地四处望着,就是不看他。
酒吞就很纳闷,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须佐之男的事了?或者说难道自己哪里长得奇怪吗,要被一直被他打量?
如果须佐之男是个开朗健谈的性子,就会给酒吞解释他这是“慈爱地看儿子”的眼神。
八岐大蛇告诉他酒吞是自己和他的儿子时,须佐之男震惊了好一会,他没想到自己和蛇神居然会有孩子,而且都长这么大了。
在巨大的惊喜中恍惚了一会后,须佐之男遥远地想起许久之前自己见到的那个身入鬼道,但心有神佛的少年,失笑自己当时还在猜这实力强悍的少年的身世,却不想这原就是自己和蛇神的儿子。
喜悦和震撼在心中混杂,慢慢淀出另一种滋味,愧疚也随之浮上心头。
他越发觉得自己对八岐和酒吞多有欠疚,暗下决心要对他们更好一点,多陪陪老婆和儿子。
但他不是个主动开口的性子,他不说,酒吞也就只当他是个看上蛇神美色打他爸歪主意的屑,绝对不会想到那让他毛骨悚然的眼神称得上是“来自另一个父亲的关怀”。
再比如他和他爸出一趟门去妖界玩,碰上个不长眼色的小妖挡路,还满嘴胡说什么“当代鬼王是我小弟”。
酒吞当场就笑了,我是你小弟?那须佐之男还能是我另一个爸呢!
他正想好好教训一下,让它知道知道谁才是老大。谁知道下一秒须佐之男就从天而降,把一干小妖劈得外焦里嫩,转头去关心蛇神有没有受伤。
“你一直跟着我们?”酒吞怀疑地问道。
“顺道,”须佐之男言简意赅地说,专注于为蛇神手上不知何时被树叶刮破的伤口包扎,“来看看你们有没有事。”
酒吞信他个鬼!还“你们”?他看须佐之男就是上赶着给他爸献殷勤。再瞅瞅他爸不自知还很享受的样,酒吞就更生气了。
最让酒吞痛心疾首的,不是他爸在他们去人界四月赏樱时自言自语的“须佐一定很喜欢此等美景”,也不是发现点什么喜欢的都要带回去给须佐尝尝,更不是须佐时不时的从天而降打断他们父子的闲暇时光,而是不管什么时候回寝殿休息,要么是须佐之男来蛇神神殿找八岐大蛇,要么就是八岐大蛇去处刑神神殿!
他那便宜爹还以为他不知道呢!酒吞抱着被子坐在自己的床上,听着房间外蛇神轻手轻脚的出了殿外,气不打一处来。
那须佐之男有什么好的?整天挎着个冷脸,就连审问其他罪神也不过几句便就地格杀。
爸你清醒一点啊!酒吞在应了八岐大蛇去找须佐之男时,无意间看到了一次询问,在心里疯狂呐喊,这杀伐成性的神有什么好的?值得你整天念叨!
不光如此,酒吞还发现须佐之男好像有那个“控制欲”,八岐大蛇离开他身边稍微久一点他就坐不住了,好像只要没他盯着,八岐大蛇就会跑了似的。
酒吞数过,须佐隔了最长时间来找他爸的一次,是两天半。找来的时候,他们正好在一个茶馆听戏,他出现在茶馆中央时的神情,酒吞毫不怀疑只要须佐之男想,能仅仅凭神压把一众人鬼当场送去底下见阎魔。
并且,再次,毫不意外的,又晾下了酒吞,跑去紧张地看八岐大蛇。
酒吞:他就知道!合着他酒吞这么大一人站在旁边没人看见是不?他这个当儿子的还没紧张,这个没准的后爸紧张兮兮什么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真是两口子秀恩爱呢,要是茨木在哪轮得到让你俩在我眼前秀……
酒吞一僵,他刚刚是想到了“恩爱”这个词吗?他居然诡异地从须佐之男关心他爸的种种行为中看到了一丝真心??
不不不不,他赶紧把这离谱的念头甩出脑海。后爸不后爸的,还是让他这个正经的儿子估量估量再说吧。
可怜他刚认的爸,别再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酒吞想来想去,越想越生气,干脆把被子一掀,掩去气息跟着他爸出了门。
(五)
八岐大蛇轻推开虚掩着的房门,转身便被一股大力拉进房间,落入一个怀抱。
房间里漆黑一片,熟悉的气息环绕着他,一双手臂箍住他的腰,搂他入怀。蛇神能感觉到身后的人垂下头埋在他脖颈处,低低地嗅着,温热的鼻息抚过他皮肤的寒凉,很舒服。
八岐大蛇也不动,由着身后的人抱着。脖颈处因为发丝不时的轻微触碰,有点痒痒的,于是他索性把头往反方向偏了偏,将整个纤长瓷白的脖颈完全展露在身后之人滚烫的视线下方。
他感觉到那人更加凑近,不由得轻声笑道:“怎么,这才几天不见,就这么想我,神将大人?”
须佐之男把环着蛇神腰肢的手臂紧了紧,半晌才低低出声道:“嗯。”
八岐大蛇没想到平日里说一句真心话比让太阳打西边出来还难的须佐之男今日居然如此坦诚,又生起了挑逗的想法,于是他微微转头,唇虚贴上须佐的耳廓:“难道是看我整天带着酒吞玩,吃醋了?”
须佐之男没吭声,八岐大蛇便越发来劲道:“没想到神将大人心眼这般小,居然连自己儿子的醋都吃……嗯……”
话音未落,须佐之男一口咬上蛇神凉滑的脖颈,八岐大蛇没料到这一出,低低喘了一声。
但须佐之男还不肯放过他,他修长的手指如火般抚过蛇神分明的锁骨,灵活地挑起蛇神绸制的衣衫向里探去。
蛇神本就因为皋月的到来而身上燥热难耐,感觉对什么都提不起胃口,再加上这几天一直专注于自己的好大儿,没怎么多和须佐之男待在一起,所以他今天好不容易趁着酒吞不注意偷溜出来,就是为了来解决生理问题的。
没想到须佐之男也放下他冷淡的表象,这么急不可耐。
难道他也有发/情/期?蛇神暗忖道。
但还没等他把这个调笑神将大人的好机会宣之于口,他就顾不上了。因为须佐之男的手突然划过了他的小腹,他本能地瑟缩一下,但这似乎更激发了须佐之男的控制欲,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蛇神被撩拨得难耐极了,下半身在须佐之男炙热手指的不断游走下不由自主地化作银白蛇尾,细长尾尖也本能地卷曲着缠上须佐之男的脚踝。
须佐之男似乎对蛇神的反应很满意,坏心眼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不知道触碰到了哪里,蛇神轻喘一声向后仰去,想避开须佐之男那只在他身上到处点火的手,却紧紧贴上了身后的胸膛。
八岐大蛇只听得黑暗中身后人在嗓子眼里哼笑一声,便被须佐之男一个反身压在了下面。
酒吞还未进处刑神殿门便凭着自己天生卓越的耳力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喘息和呻吟声,僵在了门口。
真好。他面无表情地想到,自己都不用琢磨什么办法才能闯进处刑神神殿了——这跟殿门大敞有什么区别吗?
这两个人都不长脑子的吗?连个结界都不设?!就让这些声音能被轻而易举地听到?酒吞不懂,但是他大为震惊。
光天化日之下,真是伤风败俗!
酒吞愤愤地抬手为这神殿下了几个保护罩和结界,直到确保没有声音漏出来,也没有人能闯进去了才悻悻离开。
他才不愿意听活春/宫呢!要是哪天被传出去他听他亲爸和后爸的墙角,让他鬼王的面子往哪搁?
看来这后爸的名分是得坐实了,酒吞悲哀地想。
要是茨木在就好了。酒吞第无数次想念茨木,就算那白茸茸的大妖怪还不懂他的心思,至少别让他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承受这一万点暴击啊!
这高天原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他明天就收拾东西回大江山!
(六)
第二天早上,酒吞向处刑神主殿走去,由衷希望这个点他们已经办完事了。
不是酒吞心理变态上赶着找罪受,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在前一晚听了刺激的东西之后再来这个地方,他真的需要缓一缓他幼小的心灵!
他是要在回大江山之前,他要保证后爸对自己亲爹是真心的!
踏进殿门的一刹那,酒吞带着一脸大义凛然和英勇就义的表情。
须佐之男就在主殿上坐着,真巧,八岐大蛇也在。
看到两人都整整齐齐地端正坐着的时候,酒吞几乎要热泪盈眶。
他一路上都在祈祷千万不要撞到什么限制级的场面,卑微地想着他们俩只要不突发奇想来个什么神殿play,哪怕衣衫不整,他就很满足了。
没想到他想象中肆意妄为的八岐大蛇,还是很有自律意识的。
爸对不起,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酒吞感恩又愧疚地在心里向八岐大蛇道歉。
但酒吞绝对想不到不是因为他爸自律,而是因为昨天须佐之男面对着五月的蛇神,就像狼面对着八百年没吃上过的羊一样。到后来八岐大蛇被弄得实在受不了了叫了停,须佐之男才勉强控制住自己。
但此时此刻八岐大蛇在酒吞心中的形象还是如此的高大且散发着道德的光辉。
八岐大蛇见酒吞以一种奇怪的像小狼崽一样湿漉漉的眼神盯着自己好久也不说话,于是开口问道:“这么早过来,出什么事了吗?”
酒吞正沉浸在对他爸的感恩戴德里,被这一声吓得一激灵,才想起正事。
“咳,”他努力正色下来,面向坐在上位的两人,以一种沉痛的语气问道:“你俩要一直在一起吗?”
他当然不会问“你俩在一起了吗”这种傻问题,但凡是个人昨天听了墙角后都不会蠢到这都猜不出来,而现在留给酒吞的问题就是确定他们只是单纯的炮友还是真的要过余下的这辈子。
“嗯,是啊。”八岐大蛇不知道自家儿子何出此言,但还是认真回答道。
“爸你别说话,”酒吞抬手制止了八岐大蛇的话,丝毫没注意到自己脱口而出了这段时间让他纠结许久叫不出口的字,“让他说。”
八岐大蛇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爸”砸晕了脑袋,满心都是“儿子终于认我了!!”也就没怎么在意酒吞接下来的一系列话。
须佐之男莫名被cue,便顺着八岐大蛇的话点了点头。
“那么,”酒吞公事公办道,“你会一直对我爸好吗?”
“我会。”须佐之男也不知道自己这便宜儿子又在搞什么幺蛾子,但涉及到蛇神,依旧不容置喙地答道。
“你不会再骗他了吧?”酒吞紧盯着须佐之男,观察着他的反应,哪怕有一点点迟疑,都逃不过酒吞的眼睛,“比如你假装接近他实则是为了监视罪神,或者你有前妻孩子什么的却瞒着?”
“我从未骗过他,将来也不会,”须佐之男说,暗暗扣紧了八岐大蛇的手,“从前是我失策误丢了记忆,但我绝对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第二次。”
“至于前妻……”他看了眼身边托着下巴看戏的八岐大蛇,笃定道,“没有。”
“孩子呢?”酒吞见须佐之男可疑地停顿了一下,便紧逼道。
“……”须佐之男抬起眼睫下的金色眼眸,盯着酒吞说,“倒是有个儿子。”
“什么!是谁?”酒吞大惊失色,忽略了须佐之男颇有深意的眼神,又连忙否定自己,“算了算了,我也不在乎。只是你记好,你若是因为他或者什么事辜负我爸,本大爷管你是什么三贵子还是战神,通通别想好过!”
“不过未曾听起过须佐之男之子的名讳,怕不是个什么无名鼠辈罢,”酒吞丝毫不惧他口中的无名鼠辈的父亲就在面前坐着,更不会想到自己无意中骂了自己,继续自顾自嘲讽道,“谅他也翻不起什么浪花,到时候我下手可以酌情轻点,不过要是真碰了我的底线,哼。”
他冷笑一声,凶神恶煞地比划了一个手势。
须佐之男不置可否,也不知道他心里是不是在憋笑,总之掩饰的很好。
但不管须佐之男在心里笑没笑出声,八岐大蛇是忍不住了,只得轻咳一声掩住笑意,开口道:“酒吞,你说话可要当心些啊。”
“什么?”酒吞不可置信地看向蛇神,理所当然地以为蛇神是在帮须佐之男说话,“爸你居然还帮他说话?你忘了是谁把你打成重伤封到暗无天日的狭间千百年的?!”
纵使八岐大蛇内心再强大,但被自家儿子揭伤疤还是有些不爽。他没忍住呛了回去:“……说的好像前几天和阴阳师一起对付我的不是你一样。”
酒吞被噎了一下,内心悲凉地想到,果然是有了新情人就忘了旧儿子,这高天原真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他迫切需要茨木的抱抱。
“既然你们如此情投意合,”酒吞虽然想阴阳怪气一番,但还是忍下来,最终恶狠狠地说道,“那就祝你们幸福!”
说罢再瞪了一眼须佐之男,便夺门而出。
留下神座上万年冰山冷脸的须佐之男和此刻百感交集哭笑不得的八岐大蛇面面相觑。
“……”大殿中沉默许久,须佐之男转头问,“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他口中的无名鼠辈就是他自己?”
蛇神被须佐之男正经的语气惹笑了:“我还以为他能自己猜出来呢,没想到他随了你了,在一些显而易见的事上缺点心眼。”
“随我,”须佐之男疑惑道,“比如什么?”
八岐大蛇双手环上须佐之男脖子,轻吻一下他的嘴角:“比如你不知道,在我第一次化作原身为你抵抗邪火的时候,就做好了为你去死的准备。”
“不会有那一天的。”须佐之男低声道,回扣住八岐大蛇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
“不过,”一吻罢,八岐大蛇将自己亲吻时软在须佐之男身上的上半身支起来,笑意忍不住地从眼睛里溢出来,继续说道,“每天看着他和你这个‘后爸’针锋相对,真的挺有意思的。”
须佐之男:“……”你开心就好。
可怜连夜奔回大江山的鬼王大人,今天仍然不知道须佐之男就是他另一个亲爸。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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